多伦多看戏的流水帐

今天看了一场戏，纪念尚小云先生逝世30周年的纪念演出。尚派弟子孙明珠贴《祭塔》《醉酒》和《出塞》，多伦多小梨园的给垫了《扈三娘》《穆柯寨》和《别姬》的舞剑。

到场的时候已经快开演了，在门外就看到了满座的牌子。因为有上次张莉莉贴假满座牌子的经验，所以并不以为然。不想到售票处一问，真的没有了，只好在waiting list上签上名。大概因为这次演出身段戏比较多，而且有舞蹈协会的协办，来看戏的有好多大鼻子老外，那真是白的白似雪，黑的黑似铁，红的红似血，黄的黄似蟹……心说在加拿大看京戏，居然要等退票……不知道剧场有没有吊扇……

等到已经开演以后才拿到两张票，进场以后发现原来没有领导讲话伍的，第一场《扈三娘》已经演完了。没关系，压桌碟儿咱们不吃没关系。大幕再开的白娘子已经和来祭塔许仕林抱在一起了，反二黄的过门一响，白娘子归坐，我这里就跟朋友嘀咕上了，估计这一百来句的反二黄唱完在场的老外得走一大半，剩下的一半得进安定医院……还是得说着组织者想得周到阿，“为开言不由娘珠泪双流，叫一声仕林儿细听从头”两句大腔唱完，让咱们吼了几声好以后就直接唱“很法海将娘的机关猜透”了。根本没有从头细说嘛。我这里很不厚道地大发感慨：这出祭塔比尚老先生的唱片还短，是不是该嚷嚷退票呢？

还没容我想完，祭塔已经演完了。这时上来八个plmm，在音乐的伴奏下举着宫灯翩翩起舞，不过这音乐带着一股很浓厚的东方风情。请注意不是以加拿大为坐标的东方，而是咱们中国的东方，那个据说是大郎后代繁衍生息的地方的调调儿。于是我给了一个单词作为评价：Geisha。估计前排坐的两个大嫂对我意见很大，看戏还带捧哏儿的

宫灯舞跳完下去了，该孙明珠的《醉酒》。孙在幕后叫板“摆驾”，英文字幕给出的是“Let's go”，这翻译真有以一敌万的架势，令人绝倒。然后刚才跳舞的那些plmm又举着宫灯上来了，没错他们在这出戏里跑龙套来宫女。在多伦多演出真节省阿！想想在国内演出，乌央乌央的龙套站的满满一台，演戏的比看戏的还多……尚派的醉酒咱没听过，虽然有老唱片，但听过也就忘了。感觉像豆汁煮咖啡——另一个味儿。

中场休息以后继续演出《穆柯寨》，就有一种奇异的效果了——伴奏应该是从文革前的录音里剪出来的。录音还带鼓掌，所以应该不是尚先生的静场录音，初步估计是梅老板的实况。一边听着带着历史味道的锣鼓一边看演员努力的开打，真不知今夕何夕了……顺便说一句，穆桂英带的八个女兵还是那八位

《别姬》是我今天演出里最不满意的一部分。本来这出戏最适合用伴奏带演出，因为即使有乐队，舞剑也是演员去就和乐队的。因为曲牌夜深沉基本上已经把大部分都固定下来了。但是，可是，可但是那个伴奏带实在是令人抓狂。一开始的慢长锤是一个老录音，后来的夜深沉是一个新录音，中间的二六演员根本没唱，也是用的录音。用录音也没关系，不过您倒是找个好点的阿。老梅的不用，慧珠的不用，那用胜素、圆圆他们的也行啊。偏偏不知道从哪里踅摸来一个极其尖厉的录音，感觉是加速放音的那种效果，伴随着刺耳的背景噪音……别人不知道，反正等二六唱完的时候我是长长出了一口气……

最后是今天的大头《出塞》。孙明珠的身段好，给尚老板音配像的这出戏马趟子很有尚老板的神韵。所以我对这出戏的期待是很高的。出场亮相的确让人眼睛一亮，实在是很漂亮。特别是那件斗篷，霞光万道瑞彩千条；亮晶晶夺人二目，光闪闪耀人胆寒……忍不住转头跟旁边的朋友说，要把这斗篷拿来改床被窝一定不错…@#$%^*……

不会说中文的番邦马童备好了马，昭君上马做出种种身段，开始唱曲子了。坐在二楼的我在这时发现了一个大问题，昭君的盔头和泡子之间的距离在慢慢变大。那就意味着……没错，恭喜你答对了！意味着一个舞台事故正在酝酿之中。果然来到汉岭的时候孙走了一个屁股坐子，就在这时 掭 头 了……

观众很安静，连叹息声都没有

孙给观众施了一礼，赶紧走进侧幕去重新勒头。大幕落了下来，主持人出来道歉，然后大幕拉起来，从汉岭的地方继续演下去。演到分关的时候起望家乡，昭君唱：
孩儿今日别了你，再不知何年何月何时，才得见我那爹娘呀，我只得搌泪望家乡

哎，……

演出完了，我们两个人跑到后台找孙明珠合影。孙很遗憾的跟我说，演了一辈子《出塞》没掉过盔头，今天因为用的是小梨园那个徒弟的，不合适才掉了。还嘱我要上网的话替她解释解释，记在这里也算完成了一项任务

出了剧院的门，朋友扭头问我：咦，你怎么忘了找她要斗篷改被窝？？

汗一个@#$%^*…